前几天有个同学问起我经营公众号的事,她问我你认识咪蒙吗?
我说认识啊,我可喜欢她了。
她问那你知道她开公众号才两个月,粉丝就40万的事嘛,我感觉太牛逼了啊!
我回答说,嗯,咪蒙算是我的前辈,她在南都当记者很多年然后出来创业。还有就是她写微博十年了,微博上也积累了上百万粉丝,所以她开自己的公众号在微博上宣传一下,第一批流量就起来了。
我还说了一句,哦,十年前,你说我们当年还在干什么呢?
微信那头终于没有吱声了。
可是第二天,这个同学又给我留言,你知道吗?咪蒙写的那篇关于贱人我为什么要帮你的文章太火爆了,一篇文章带来了20万粉丝,你要不也写一些这样犀利的文章吧?
我说我写不来。
为什么,你吭哧吭哧把自己的心声说不来不就行了嘛?
我说一是我没那个本事,话说一连串的数落骂大街真不是我擅长的事情。我虽然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跟姐妹们吐槽骂脏话,但是一口气骂个几千字真是件需要天赋的事情,我没有这个本事。
二是我曾经也是这篇文章里提到的那种贱人,我没有资格分享这篇文章,就更别说再写这样类型的讨伐文章了。
同学很吃惊。
我一一回复。
我刚毕业的时候,坐在我隔壁的同事Jake说他三年前刚毕业的时候月薪就已经是三万了。有一天我问他能不能帮我的另一个朋友设计一个Logo,他说开价一万。我当时差点一口老血就吐出来了。
可是在我后面接触更多的设计师同事跟朋友之后,我越发觉得,他们的工作真的不比我码字要轻松多少啊!要是遇上一个傻逼的土豪没品位的甲方老板,那是比做鸡还难受。
我继续说,我自己也当过贱人。
大学的每一个暑假我都会到一个报社实习,后来开学了我也没跟报社老师打招呼就离开了。然后四年后我想要一些实习证明,于是回去找这些记者老师帮忙写一些好听的推荐语,他们都不理我。我觉得自己很委屈,这个世界好狠心。
后来我知道,我这么一个没有礼貌,没有社交礼节的人,凭什么开口要人家的推荐呢?
我再说一件。
大四那一年我在北京某党报当了半年的实习记者,有一天参加一个教育大会,散会后很多专家学者到了一个会议室接受记者们的采访。当时诺大的会议室里放眼望去,全都是央视新华社中青报等各大媒体的成熟记者,就我一个实习生。
当时每个记者都可以提问,可是轮到我的时候我紧张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于是我就着前一个记者的问题再延伸了一下。
等到采访结束,另外几个记者都相互留了联系方式,说回去后方便稿件观点统一,优化细节。我想加入他们的讨论群,然后被拒绝了。
那天回到报社我向负责带我的老师抱怨了一下,他突然问了我一句,你自己什么问题都问不出来,你拿什么信息跟他们交换呢?
这一句话真是把我问住了。
是啊,他们都提问了很多问题,于是可以相互把各自的解答分享一遍。可是我有什么呢?我一无所有,我有什么资格说自己被冷落了呢?
同学听完这一大段,就再也没有提过什么建设性的文章建议要求了。
这样的小事还有很多,我曾经就是别人眼里的贱人,那个伸手党、那个我弱我有理、那个动不动就玻璃心委屈万分的人,就是我自己。
我只不过是从这些教训中得到了成长,然后慢慢规避自己弱势的部分。可是我无法回避的就是,我曾经就是这么幼稚这么怨天尤人过来的。
所以说现在虽然我的身边也会冒出很多让我觉得无理的奇葩之人,我也从来不会气势汹汹的讨伐或者反驳回去。我的选择是不理会就好,让他们反省,让他们各自梳理,就如同我也花了很多年才自己梳理过来。
我一直都是个玻璃心的人,当了二十多年的老好人,尽管我知道学会拒绝是成长的必经部分,可是落实到生活的具体部分我总是栽跟头。所以到了后来,我干脆就放弃要让自己强硬起来的逻辑了。
只是如今不一样的是,我依旧玻璃心,依旧柔软,但是我已经开始学会用什么的方式,以及话术去处理这些无奈之事与无奈之人了。
我并不是不提倡牛逼哄哄理直气壮的讨伐,一针见血的观点有时候让人胃口大开,可是就跟吸食鸦片一样,高潮一会也就过了。
价值观这样的东西,有人选择戾气十足,有人选择以柔克刚,有人选择大智若愚,这都不过是一种生活方式而已。
而最怕的就是,你拿了别人牛逼哄哄的观点放在朋友圈,想给自己身边的某人警示,可你是否想过,对方或许也在跟你干同样的事情呢?
我们不是圣人,所以也没必要站在圣人的高度讨伐别人,不然我们也变成了别人眼中的圣人婊。这样的你来我往相互鄙视,有意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