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说，不要怕开车，我以前车速也很快

　　前两天，朋友阿离第一次和父母正式地谈到了自己的男朋友。

　　没想到，阿离还没说出口，她妈妈说的一句话，让她心里骤然一冷。

　　妈妈严肃地说：“就算你的恋爱谈到 29 岁，也不能做那件‘不该做的事’。不然我们就什么都没得商量。”

　　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观念冲突了。但这次，我并没有安慰她，而是试着让她问父母一个问题：“20 年前，你都在干什么?”

　　因为，我就是这样，才发现了他们令人难以想象的另一面。

　　今天，我们想分享的，是父母们在20年前的故事。

　　1

　　来自 特区小胖

　　从 16 岁第一次跟朋友唱 K 开始，每一次跟朋友聚会后回家，父亲都会严厉地教育我：

　　“不要去 KTV 这种混乱的地方，跟你说了多少次!最近有新闻说，那些二十几岁的男女喝醉酒在 K 房打架，有几个还被刀捅死了多危险啊。”

　　尽管这则“大学生 KTV 被捅死”的新闻，已经被我爸说了十年，并且每一次都会换一座城市，但我还是忍住了不去跟他争辩。

　　有一次唱完通宵回家，老爸拿出练了 10 年的口吻开始教训我。

　　而我这一次，决定告诉我爸，他自己可能已经忘记了的秘密。

　　“他们曾经也是看艳舞表演的人”

　　人们对小时候的记忆，最远也就五六岁。而我能记得我三岁的时候，父母很喜欢去的几个娱乐场所的名字。

　　他们跟一大班朋友去吃宵夜看艳舞的酒楼，还带上客户去 KTV 唱 K 点了几打啤酒喝到回家胃穿孔。

　　当我把往事抖出来的时候，我爸一时语塞，露出了尴尬的微笑。

　　老妈接过话茬，准备拿我单身又胖这件事反击。

　　我抢在我妈之前，跟她说：“我还记得，当年你唱王菲《容易受伤的女人》唱到走音，还把麦塞我嘴边叫我唱几句。”

　　爸妈面面相觑，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对我说：“你竟然还记得这些，怎么不记得我们教你如何做人。”

　　“你弟弟妹妹出生以后，我们就没有再去了，你没发现吗?”

　　这么好玩为什么不去?我问。

　　“带着你们三个就已经够辛苦，哪有时间去。还有要做好榜样，不能让你们有样学样啊。”

　　我想起父母好像真的从我妹妹出生开始，就戒掉了晚睡、抽烟，饮食的口味也清淡了很多。

　　他们不再会像以前吃宵夜的时候，一定要看到厨师炒到锅里有火，才觉得这是一顿优雅的宵夜了。

　　2

　　来自 哈啰吉蒂

　　有一次放假，晚上十点，弟弟偷偷摸摸地拿了家里的摩托车钥匙，说是要出去见朋友。我知道，他又要出去和朋友飙车了。

　　爸爸只是很随意地说了句，“不要太晚回来”——他从小对我和弟弟的管教就特别宽松。

　　看到弟弟招摇地出门，我忍不住生气地对我爸说，“你这个儿子，再不管教会出事的。”

　　我爸没说什么，从妈妈的钱包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我看。

　　照片里的男人穿着皮衣，戴着头盔，潇洒地倚靠在一辆拉风的摩托车上，英俊又桀骜。原来，爸爸年轻的时候长这个样子。

　　“他们曾经也是飙车一族”

　　“我二十多岁的时候也喜欢飙车。

　　在 90 年代，能有一辆自己的黑鲨摩托车，是最潇洒了。我每天晚上从工厂下班出来，就和朋友在码头那条路上飙车。

　　在夜晚，吹着码头的风，加大油门，整个人一下子飞出去，那种速度感，真的太过瘾了。

　　我平时开车也很快，以前我们家在立交桥旁边，就是过桥我也不会减速。

　　结果有一天，出事了。快到家的时候，我在立交桥上下来，车速不减，撞到了路面上的凸出来一块铁桩，我整个人顿时就被摔抛到空中去了。

　　你妈妈那时刚好骑单车回家，在经过立交桥的时候，她远远地听见了撞击声，走近了才发现，那个人是我。

　　她当时怀着五个月的孩子，慌张地想跨过高架桥的护栏，跑过来扶摔倒在地的我。然而，我一点儿事都没有，只是伤到了皮肉。

　　但是，你妈妈因为惊吓过度，一用力就动到了胎气，孩子没了。

　　我当时愧疚了很久，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开过摩托车了。

　　但想想，还没出事之前，我也是不听你奶奶劝的，就跟现在劝不了你弟弟一样。

　　让他自己去尝试，哪一天吃了苦，他就懂得停下来了。”

　　3

　　来自 王火火

　　我妈，是那种“因为我经历过，所以我不想让你再经历”的家长。

　　在我收到北京公司的面试通知的当天，我妈的态度非常强硬：“谁让你瞒着我投简历了?不要去了，在家复习教师资格证的考试吧。”

　　我说，我想去北京闯荡，那是很宝贵的机会。不然老了，我会后悔的。

　　我妈却说：“可你去了就是去吃苦，去了大城市一样要回老家的。我是过来人，难道我会害你吗?”

　　随后，她给我讲了她作为“过来人”的故事。

　　他们曾经也试过铤而走险

　　“我和你爸刚结婚的时候，家里特别穷，在农村盖房子的钱都是借的。

　　当时的走私烟草特别赚钱。一条烟如果 400 块，走私烟只要 200 块不到。

　　我和你爸两个人就决定一起做走私烟生意，啥都不怕，一心想赚钱。我第二次怀孕那会儿，我们生意做得越来越大，你爸经常要出差。

　　有次货到了，但是你爸刚巧在外地。半夜 11 点多，我只能一个人开车去机场。

　　接货过程还算顺利，没想到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警察查车，他们在一一盘问，查深夜的货车。

　　那一瞬间，我的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又紧张，又茫然，手心都在冒汗。

　　好在，交警可能是看我大着个肚子，只是问了几个基本问题，就放我走了。

　　可我在那简短的几分钟里，想到了事情最糟糕的境地。

　　如果我被抓住，就得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去接受盘问。孩子没出生，就跟着我进局子了。你能这么对自己的孩子吗?你不能。

　　也是在那时候，我觉得，这种生意，不能再做下去了。

　　生下你妹妹后，我和你爸决定回老家开个超市，虽然赚得不多，但好在安稳。

　　这也是为什么我说，去了大城市很可能还会回来的原因——可能到了某一刻，你才明白，安稳才会是最保险的追求。

　　当然了，你们这么大的年轻小孩子，是听不进去这种话的。”

　　当我听完父母的故事，就像是听到他们讲了一句话：

　　“我也想又好看又时髦又能带好你，但是，那是不存在的啊。”

　　他们也曾有过躁动和热血，胆怯和好奇，窥探世界的姿势一如现在的我们。

　　现在的他们，再也找不到符合“酷”的地方了。有的只是，中年人特有的小心翼翼和持重老成。

　　但疯狂的资本，是有期限的。很多人在成为父母的一刻，期限就到了。

　　这是因为，他们选择了另一种富有使命感的酷——那就是，成为一个父母，成为一个父母应有的样子。

　　我想说，他们做得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