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是高考的高度热点时段,虽然这一场大考的回忆距离我已经快十年的时间,可是我每年的这段日子里都习惯了噩梦连连。 免费关注微信公众号 jijiewangcom ,就能天天收到季节网新闻了,还有机会和主编小节姐一对一私聊喔。
我发现自己坐在考场里,但是却忘记了大脑里所有复习过的功课。监考老师冷漠的表情里没有一丝温度。他发下来的考卷,密密麻麻的文字不见了,全部变成了白纸。
我发现自己的手开始颤抖,所有的焦虑、恐慌跟无能为力,都在那一刻以光速的力量冲击到顶峰,成为我有生以来最孤独无援而又慌张的时刻。
这些年过去了,这样的梦境一次又一次的重复。我一次又一次的夜里惊醒,冷汗连连。我望着天花板发呆,继而听到窗外有车水马龙的声音,我才确认此刻我活在现实中。
我觉得有很多人应该是跟我一样的,所谓的后高考时代,之于我们而言,这是每一年的这一个时刻,都要来一场内心的慌张迭代。如同一场仪式,提醒我们曾经付出过的那一些血泪时光。
但是我今天不是来感慨一句回忆的,我只是想到了一个切入点。所以想顺着这个切入点来说说我的发散思维。
我以前就说过我自知自己不是学霸,所以从来没想过要叱咤风云或者是考入清华北大成为天之骄子。跟很多人一样,到了高考那一年,你的知识积累已经基本成型,这一年要训练的就是自己的答题技巧跟答题思维。
我是因为在来自一个小镇上,本来教育水平就不高。所以老师总会在讲台上告知我们,答题的时候要学会取舍。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总之我听进去了。并且我开始执行到自己的身上。
因为时间有限,所以我不再研究那种难度很大的题目。练习高考以往答卷的时候,遇到黄冈启东这种名校的题目,我就全部过滤掉了。
还有就是我们知道考卷最后面的那一道所谓的大题。我花了一年的时间来说服自己,要在很短的时间里面判断出自己能够答出这道题的概率。然后作出选择我是继续完成这道题目,还是就直接放弃了。最后把剩下的时间用来检查前面的题目。这样子能够顾全大局。
这个方法很管用,在最后的那场考试里,我就真的没有答出数学卷上的最后两个大题。可是好在我足够细心,耐得住慌张。所以前面的考试题目几乎没有丢分。
最后的结果是,所有的成绩都在我的把控当中。我也得以挑选了一个还不错的大学就读。
经历过这一次人生大考之后,其实我对于取舍这个事情有了一定概念上的理解。而且我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不应该纠结于自己那些不擅长的部分,而是应该把自己擅长的部分发扬光大。
这一个逻辑对于我之后的影响是很大的。
可是当时由于我的世界观还不够成熟,落实到实际情况的时候还是受到了一点冲击。转折点其实很简单,就是发生在进入大学以后。
大学里我们开始要选修学分。作为过来人我们知道,每年的选课对于我们这些学生而言是天大的事情。因为选课系统的一些弊端,有一些课程如果我们抢不到的话,这一门学分就没有了。而且我们没有办法用其他的学分弥补上,因为其他课程里我们没有选择的权限。
这个系统的漏洞结果就是,如果这一年你这一门课没有选修上,你就要延续到下一年。可是我们都知道,下一年有下一年的功课任务,我们的负担会越来越重。
那时候我们的格局不够大,学生个体的弱小导致我们也没有资格站在整个校园选课系统的原因上,向学校提出抗议。所以我们唯一的选择是就是,祈祷自己的运气足够好,能够顺利地完成选课。
可是因为学生数量是固定的,所以那些运气不好的概率也是必然存在的。有一年我就成了这其中的一份子。有两门学科我真的抢不上。
那个时候的我坐在宿舍的电脑前直直发愣。甚至连悲伤的欲望都没有,满心里全都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哀叹。
如今回想回来,那也不过是我人生中很小的一个难题。可是在那个时候之于我而言就是天大的事情。
我记得那天自己的心情很不好。于是中午就没有吃饭,然后到学校的湖边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
我的思绪里回到以前高中时代做题目的时候。那个时候心里一直秉承着一个逻辑,就是如果这道题我答不出来,那我就放弃了。最多我就不要这点分数。
可是这一次我发现,我当年的那一个躲避逻辑,现在对于我而言已经不管用了。
也就是说,我不得不去跟所有的同学去参与抢课系统,甚至半夜泡在网吧里不停的刷页面。我不得不去挑选这么多门功课,然后才能保证自己的学分足够让自己可以大学毕业。
我不是个爱争的人,或者说我是一个有选择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的人。可是这一次我发现,我被动的陷入这一个不得不的漩涡里了。
这也是我第一次开始认真的意识到,我可以在考场里有意识的选择丢弃一些大题,但是有很多的人生课题是我没有办法逃避掉的。
那一年我大二。我第一次主动给自己做了一个决定。我去请求老师帮忙,推荐我可以去报社暑期实习的机会。
老师很是讶异:你这才大二,为什么这么着急呢?而且你看其他的同学都忙着暑假去玩耍了,你可以等到大三或者是大四的时候再去思考实习的事情的。
我回复说,虽然自己做不了什么事情,但是帮忙打打杂也还是可以的。
后来当然很顺利。谁不想要一个免费而又勤快听话的实习生呢?
后来接下来的两年大学暑假时间,我也全部都放在了去报社实习的事情上。现在回想起来,其实并没有学到大的东西。但是在那个阶段的对于我而言,的确帮我对社会这个环境提前有了一些认知,也可以说在某种意义上奠定了我对于自己未来走向的一点未雨绸缪。
这一个决定之后,我内在有了一股神奇的力量。我开始了有意识的去选择做一些事情。我不再是被动的继续完成课堂上的功课,也不仅仅是看到身边的同学参加什么社团,于是我也要凑上去。
我是一个在大学里很不起眼的人,在学习成绩上不起眼,课外活动也不起眼。但是我唯一做对了一件事情,就是加入了学校的新闻写作社。当然了,这一个小小的社团里,也都是一些会吃喝玩乐的少男少女。
可是我不是,我是一个满怀忧郁的女同学。我永远都感觉在人群中不自在,以及格格不入。
我不擅长人多的交际,也没有出彩的表演才能。我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多去校园的周边以及学校之外跑新闻,然后变成一篇篇报纸上的文字,顺便换来每个月还不错的稿费。
大三那一年,身边很多同学开始筹谋未来的出路。但是这种筹谋是摇摆跟纠结中的。比如说都在犹豫着:是否应该考研?是否应该出国?是否应该分手?
我没有这种纠结。一是家庭的经济能力不足,没有办法再支撑我更长久伸手要钱的大学生活。二是我对学术不感兴趣,往更深的方向去钻研对我而言是辛苦的事情。
当时也有身边的同学给出建议,说还是混个更好的文凭吧,这样子出去找工作也便捷。可是那个时候我心里就已经是一个心里很有数的小孩了。
我明白从来没有更便捷的事情。只有你选择迎难而上,以及在这一众竞争对手当中如何能够达到中上水平,给自己谋求一份工作的事情。
也是因为这样,找工作成了我主动规划去做的一件事情。我知道将来自己大概想从事什么样的工作,基本上也是媒体行业当中跟文字打交道。所以我要做的事情,就是持续把每一年的暑期报社实习这件事情坚持下去,把自己写新闻稿这件小事坚持下去。
大学毕业找工作那一年也并不顺利。大部分企业都是喜欢性格开朗、人美嘴甜的应届生。我是个紧张型选手,所以一开始都伴随着失望。
不过也是命中注定。我后来拿到我的第一份工作offer,就是因为我把自己曾经采访过的新闻稿全部整理了出来。自己都不敢相信,有整整一大本书那么厚。
工作也是顺理成章的拿下来了。
这个过程当中还伴随着选择是去大城市还是回老家。我的父母都是体制内的员工,他们享受到了事业单位在那个红火年代的福利。所以他们坚定地认为应该把这一份福利延续到我的身上。
可是他们忽略掉的一个事实是,他们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下岗了。当年的体制风光已经不复从前。父母因为习惯了事业单位的思维,没有经商头脑。于是家境日益败落,终于负债累累。
我有的选吗?我没得选。
跟我一起考上大学的家乡同龄人。因为毕业季找工作受挫,于是顺从了家里人安排好的工作。工作很简单,就是每天帮领导把当天的报纸放到桌子上,给领导泡好当天的茶。县城里的领导来考察的时候陪同一下。
薪水不多,1200块钱。刚够她这个月的零食开支。
可是除此之外,她的父母准备好了两栋洋房,早就购买了几个商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下半辈子她基本上可以衣食无忧。
我不一样。我一无所有。所以我要往外走。
于是毕业去往大城市,也成了我唯一的选择。
刚进入职场因为你是新鲜人,当然处处碰壁。可是不要紧,我是个能忍的人。
那些我看不惯的部分,那些我看不懂的部分,那些我觉得遭受委屈而是受到不公平的部分,我都一一在夜里写下来。
一方面是为了梳理当时的心情。二也是为了给时间一个见证,看看三五年以后的我能不能够释怀这一部分。
事实证明我做对了,那些当年我想不通的一切,现在我也都有了答案。
至于当年的忍耐,也让我练就了学会把控自己情绪的能力。察言观色、不动声色、保持冷静、倾听为主、不要马上下结论……这些词语已成为了我如今的生存技能。
再后来就是转换工作行业,接着开始自己经营自媒体。尝试更多的事业发展可能。这些也都一一变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以上说的是事业部分。另外一层面还有感情生活以及家庭生活部分。
选择什么样的人,可以在一起多久,什么时候结婚,在哪个城市定居......这些问题打从我开始赡养我父母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发问方式就已经从压迫性催促,变成了另外一种礼貌性建议风格了。
也就是说,这个人生课题方面,我也不存在外力的阻挠或者是压力,我需要处理的部分就是遵从自己的内心,以及自由跟尊严。
是我的父母变好了吗?是我的父母变得懂事了吗?从来没有。是我去争取了这一切。
有个姑娘问了我一个我觉得不是问题的问题。她说跟自己的男友谈了几年恋爱,现在考虑结婚。可是男生的父母提出以后要跟他们住在一起。她很抗拒这一点。
我说这是有解决办法的。你可以跟男友的父母沟通,可以住在一个城市,但是最好不在一个屋檐下。或者你们有经济能力的话,也可以自己买一套房子,这样子自由度会大一些。
女生迟疑了一会儿才说出:其实问题不是出在男友的父母身上,问题是出在男友身上。男友是个妈宝男,从小到大对妈妈极其依赖,所以当然也不愿意结婚后离开父母。
我再问女生,你们恋爱这么多年,那你现在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吗?
女生回复,我一开始就知道,只是我以为我们之间的爱情足够忽略掉这些小事情。再加上那个时候年轻,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么多方面。
我说,那你现在想到了也不迟。
女生回复过来一系列崩溃的表情:可是我没有办法,能怎么办呢?因为这一个问题要分手的话,都不算理由啊!
我不再回复,纵然我后面有千万句想告诉她。比如说不要完全的以为以为爱情可以伟大到抵御掉一切难题。比如说最好尽早的了解对方伴侣的成长背景,以及对方父母的人品以及性格。
还有比如说要明白两个人在一起也好,分开也罢,任何一种理由都是理由,没有所谓的大与小之分。
但是我只能点到为止了。
我经常收到这样的提问:很羡慕你的思考能力跟独立思维,你能告诉我该又怎么养成或者训练这个习惯吗?
其实很早以前,我就是因为自己想得太多,而感到深深的自卑。因为我觉得那就是我不快乐的根本原因所在。那就是我很少能够享受到生活本身的原因所在。
如今我终于能够说服自己,比起飘渺的迷茫,我宁可自己选择辛苦的思考。哪怕就是未来我都不可能有巨大的成就,但是我觉得在灵魂跟精神上的自我探寻,在某种意义上对于我而言,就是某一部分的成功了。
我也理解了自己的使命所在。我不是那种容易获得快乐的人,所以我会更加珍惜那些难得的快乐。与此同时另一方面,我无时无刻都在保持思考,我试图寻找正确的努力方向,然后在这一个方向上再去努力,这是我能够把控的部分。
我此生不可能成为一个乐天派,但是我至少让自己不要再悲哀到陷入无法自我拯救的抑郁跟痛苦的深渊里。
至于独立自主的这一部分,我一般对于别人的官方回答,都是基于寻求自由跟获得自己想要的生活的快感。可是现实里还有另外一层原因,我从来不没有告知别人。
我的这一些独立探寻,主动性去做出一个个选择,给予足够的理由让说服自己放弃某些东西……这一切并不是因为我有多么的厉害,我有多么的强大的意志力。
究其根本只有一个原因,是恐惧让人前行。
如果当初我被动地陷入了那些我不想解决的人生课题,比如说我拖拉到毕业季,甚至是毕业后一年才随便寻找一份工作,比如说来来回回纠缠于在大城市跟老家的选择,比如父母说你该结婚了就该结婚了,那么如今我的生活应该是另外一副模样。
这个模样就是:我的父母依然在贫穷当中日渐衰老。我在小镇上的那份工作的一千块钱收入,让我知道我此生都不可能改变家族的命运。我可能会遇见在家乡的一个同龄人结婚了,我们过着柴米油盐平淡的日子。
可是要知道,我所向往的日子虽然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也很好,但是我希望的,不仅仅是只有柴米油盐啊!
于是为了这个所谓的不仅仅,我在选择中一次又一次地规避掉那些别人看起来很好的选择,我还要一点一点的在跟别人的抗争当中,说服我自己要强大起来。
我虽然是一个抱有感恩之心的人,但是这份感恩的根本是在于我自己,而不是别人。
我感谢自己在那些年的青春岁月里,没有逃避掉那一个个人生课题。我没有冒出一点点念头,尝试着把这些课题丢给别人,给我的父母或者是其他长辈帮我解决。我更没有奢望我的人生里会走来一个白马王子,拯救我这落魄而残缺不堪,甚至有些阴暗的前二十年时光。
基于恐惧的压力,我选择了自己独立做主。是我自己承担了这一些选择背后所要承受的风险,是我自己在这一些风险当中一步步靠近自己想要的生活。
这一份靠近,慢慢的我成熟壮大起来,也让我前面二十多年的自卑人生开始有了一点光亮,顺便让我的家人得到了更好的生活。
而最重要的部分是,我居然发现我的未来有无限的可能。就是这一份可能性,会让我在每一个噩梦醒来的夜里,都能够有一份自我疗伤的治愈能力。因为我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你的路还没有走到尽头,不要怕。
有些人20岁就死了,等到80岁才被埋葬。
这是罗曼·罗兰在《约翰·克利斯朵夫》里说的。
每个人的人生使命不一样,我是个特别擅长做家务会厨艺的人。但是我自己也清楚的明白,我没有办法成为岁月静好的家庭主妇的命。
一旦你明白了有些东西你无法拥有,可能你会有更多的力量去专注于你可以触碰到的那一部分。
如今在我的世界观里,我开始平衡的理解到,我当年在高考试卷上那一个扬长避短取舍有道的逻辑是对的,当年大学里选课失败,在湖边纠结人生那么多不得已的课题的思考也是对的。
这两个逻辑没有冲突,只是适用在不同的环境里。我更加想表达的是,我们没有办法,也没有资格去停止思考,停止生长。
我的老家里有一个特别懂命理的婆婆,从小到大,她都会跟我念叨一点:不要着急,那些属于你的部分终归会属于你。那些你不去面对逃避掉的部分,有一天你也要为此付出代价。
小时候不懂。现在我终于懂了。
一但你开始停止去自我反省,一旦你的人生里开始出现逃避这两个字,那么抛弃你的不仅仅是这个时代,抛弃你的那个人,就是你自己本身。
人生路漫漫,就让我们带着恐惧,换一场自己可以承担跟掌控的笃定,然后在这狗血的生活里一路高歌前行。
毕竟,这是我们唯一可以主动选择的部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