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个礼拜,我都在忙着搬家。
我住过十几个城市,但已经记不清搬了多少次家,“搬家”对我来说并不算是件很麻烦辛苦的事,而是一件习惯且期待的事。就像5岁时穿的衣服,15岁时就没办法再穿一样,有些城市、房间和人,也只适合我们人生里的某一段,当我们一路向前走,一直成长,就不可能永远住在那栋名字叫做“过去”的房子里。所以,“搬家”就成了一次跟“过去”告别的仪式,只是有时候,“告别”需要无数次“搬家”才能真正完成。
在经过了这么多年以后,与你有关的旧物,终于和你一样,被我留在过去,不会再占据我未来的生活了。
可是,当我前几天收拾的时候,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张唱片、几张贴纸、一小瓶没有用完的香水,突然间,时空倒回,你就好像又微笑着出现在我面前,跟当年一样。
那时,我偷偷决定跑去你的城市生活,只是想离你更近一点,可以走同一条路,看同样的天气预报,去同样的餐厅……可我对别人讲的原因却是,因为喜欢南方、因为喜欢夏天、因为那里有海……
两年以来我就一直偷偷生活在你的城市里。我们就像两个生活在平行时空里的人,心跳同步、脉搏同步,就连说话的语气也是同步的,但我们,却没有在一起。似乎,从认识你开始,我们就忙着告别,先是你毕业、然后是我;然后几年里的每次短暂相见,都以在机场流泪送行结尾。我甚至觉得这是我们之间的魔咒:“我们彼此相爱,却要一直分开”。
你知道,我是最怕送别的人,所以还是不如不见的好。可我们还是见面了,我记得你当时的表情,又气又心疼,一直说我傻。我也没有辩解,只是笑着承认说,“对啊,这样才能配得上你笨啊!”
世界上的聪明人太多了,又不缺我一个,我只是按着我本来应该有的样子生活而已,傻一点,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容易快乐。至少那年夏天,我们很快乐。
我们一起去看演出,开心地手舞足蹈,散场时你非要买CD送我,说以后不开心的时候就听这个。
你陪我过生日,为自己不会说话不会选礼物而发愁。结果,你画了一张唇语的画,我读出来,是“生日快乐!”,也不知道你在哪里找到一小瓶香水,是线装书的味道,因为我跟你说过,我喜欢闻书本的油墨香。
你赶在我走前,亲手做了一套行李箱贴纸,连夜为我贴好,然后指着“13”那个数字的贴纸说:“你横过来看,里面是一只米奇”。嗯,我是喜欢米奇,可我更喜欢你,也更希望行李箱里面是你。
最终,我带走的,只有贴满贴纸、装满回忆的行李箱而已。而那只行李箱,我再也没用过了。我念旧,但却不想紧紧抓住过去不放,所以“搬家”也像是一次对过去的清算,我把属于你记忆的留给你,把属于自己的心清空,打扫干净,让一切未知的生活住进来。
旧事已过,一切都是新的了
新,不代表好;
旧,不代表老;
只是岁月经过,
我们再也不能一直在原地留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