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开启朋友圈,已是初秋。
节日刚过,雨后的空气显得更加清新,秋意也更浓了,不知道北方的树枝是不是开始掉叶子了。
走上街头,凉风习习。在等待红路灯的路口,一阵狂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女孩们纷纷撩起她们被吹乱的头发。我顺着对面看过去,穿裙子的女孩明显比盛夏时减少了,人们纷纷脱去了短袖,换上了衬衣和长裤,有些怕冷的还披上了外套。
我知道,秋天来了,真的来了。来的那么快,来的那么直接。一点征兆都没有。
一
这个秋天,很多个时光我都是在咖啡馆消磨的,通常吃完中饭,我都会带上一两本书或笔记本电脑去一家离住的地方只有10分钟路程的咖啡馆里。寻找一个光线好的地方,点上一杯美式咖啡就坐,一般一坐就是一个下午,有好几个晚上,一直坐到老板过来打招呼说,要打烊了。我才收拾好东西,疾步消失在夜色里。
人在两种情况下,会忘记时间的流动:一种是无所事事;另一种是废寝忘食。
在那段没有任何压力和外界干扰的情景下,即便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我也很难做到废寝忘食。状态好点的话,一个下午读完一本书,但大多数只能读到100多页,状况差的话,一本书要啃三五天。那本600页波伏娃的《第二性》到现在才看了187页,而一本李敖的《北京法源寺》一个晚上就看完了,尽管这一次是对高中时代读过的一次温习。
该如何诉说发现波伏娃这本书时的欣喜呢,她的睿智深邃和敏锐的洞察能力深深地打动了我,她为我理解当下的女权主义和不婚主义者提供了某些注解。至今想不起,当初为什么没有一口气读完,我想改天肯定会重新拾起它。遇到一本好书,就像遇到久未见面的故友。
咖啡馆除了周末,上班时间基本上是门可罗雀,所以周末,我很少过去。在没有什么人的下午,坐在一个角落里,没有俗事缠身,没有案牍劳形,没有了微信“滴滴滴”的声响,仿佛整个世界都是你的。某个瞬间发现,好久没有和自己待在一起了,没有用心好好去聆听周围的一切了,太急于奔跑,急于向前。
当然,在咖啡馆也会碰到一些“熟人”,所谓的“熟人”,并不是我认识的朋友,而是像我一样,经常光顾这里的人。虽然有过几次照面,但终究因为自尊心作祟,即便是同龄人,挨在旁边,我们也没有打招呼。大家都各忙各的,抬头碰见,也只是会心一笑。
偶尔也会遇到一些长腿姑娘和一些多愁善感的女孩,他们淡妆浓抹,要么心事重重,点杯咖啡,不停的回信息;要么点杯咖啡,吃个简餐,摆弄好pose,来张自拍,吃完就走,其中也不乏一些做微商的。
我有时候想,花个几十块钱吃个晚餐,能够收获像花出去的人民币一样多的点赞,对她们来讲也是一种莫大的欣慰。
或许最让我记忆深刻的还是六七点钟的爷爷奶奶们,他们经常会带着自己的孙子孙女们过来坐坐,咖啡馆的氛围非常好,如果是那种家庭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们受过良好教育熏陶的,这个时候回抽出一两本故事集给小孩子们看或读给他们听,咖啡馆的主人也是深谙顾客的经营之道,书架上摆放的几乎少儿读物就占了一排。
时间久了,竟也和咖啡馆的服务员熟了,每次进来她都笑眯眯地看着我,用五星级酒店的招牌微笑说一声:欢迎光临。弄得我特尴尬,只好嘿嘿地说声“谢谢”,予以回敬。有时候还没等我开口说要什么,她就来了句,美式还是拿铁,加冰还是热的,直接帮你升大杯。我们的见面和交谈基本上停留在这几个词上。
我不懂咖啡,但是我喜欢喝咖啡。连续喝了几周后,上火了,中间有几天没去,好了之后又去了,结果又上火了。这一次上火有点重,连饭都吃不下。我想终于体会到了两次“酸甜苦辣”。关于咖啡的故事还有很多,每一个都是真实的,有机会我会多写写。
我对咖啡了解的不多,不敢妄下判断。用一个月前,去参加前领导的一个咖啡爱好者沙龙的slogan来讲就是:咖啡都懂,咖啡都听得到。(大意)
也许多年后,当我离开上海时,那些挥霍在咖啡馆里的散漫的时光和那些清闲的下午,都会成为我青春记忆中最美好的一部分。我期待,它在不同的地方再次与我相遇。
二
在那些无所事事的时光里,我关掉了朋友圈。
我不想受到他们的过多干扰,因为所有的幸福感都来源于专注,朋友圈让我无法做到专注。
某种程度上,我们都生活在戴维·申克 所说的《信息烟尘》里,那些堆积如山、不请自来的商品目录,每天送到家里和电子邮箱里的“罐头肉”。那些不断翻滚在app上随时向你涌来的――夺人耳目、眼花缭乱、快速剪接的电视广告和24小时的即时新闻。
当你不断去刷新那些瀑布流信息,从刚点开的上一张朋友发的自拍,到下一张领导转发的一篇深度文章,再到下一位朋友转发的一个段子,你的大脑几乎每秒钟就要切换一次。我们都喜欢做信息的爆食者,唯恐自己知道的不够多,错过了最及时的资讯,变得贪嗔。尽管获得了如此多的信息,而自己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别人怎么看”,而不是自己怎么看。
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必须做的,什么是有价值的,这是每一个文字工作者都应该问自己的三个问题。是做一个信息的生产者还是消费者,是做别人的追随者还是走自己的路,随着年龄的增长,它越来越羁绊你的职业成长。
作为最早一波新浪博客作者的受益者,没有谁比韩寒取得的影响力更大,如果你也和我一样,读过他写的每一篇博文(认不认同他的观点是另外一回事),你会发现08年-10年-12年—今天,几乎每个阶段都经历着不同的变化,每一个阶段的变化正好是作者自我成长的映照。
两天前,无意中又读到他2012年写的那篇点击量超过139万的《太平洋的风》,既然有一种读胡适和梁实秋的味道,与他一贯的冷峻辛辣,幽默犀利的文字快感相比,似乎多了许多温情忧思和敬意。按照如今创造一个10万+就让很多人热血沸腾,4年前的韩寒不知道甩了后来者们多少条街。那时候的10万+,新浪博客了一抓一大把。
韩寒的聪明在于功成身退,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而且让人敬佩的不仅仅是勇气和智慧,更是不愿重复诉说的可贵品质。
纵观当下,当我们在网络上纵横江湖,纵议天下事时,是否可曾想过一个问题,你是在推销你的想法还是在推敲你的想法。在微信上几乎每个人都在自觉或被动地成为一个推销员,有得推销自己的产品,有的推销自己的观点想法,有的推销自己的生意。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失真”的世界,一个高度表演化的世界。
当我试图尽量在写作中减少使用网络语言和一些粗鄙的言辞以试图捍卫汉语语言的纯洁性时,我发现自己的大脑正在退化,正在被同化,被一个过度标签化的东西束缚了,而这种标签化已经逐渐成为社会的一种通行准则。
这段时间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来了,与之前的焦虑相比,我更喜欢用沮丧来形容此刻的自己。有些东西如果理解了,就不那么痛苦,就只剩下沮丧了。